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識交流,待我輔助劉使君穩定,你若想我便接你過去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月英心中更酸,她是知道他的想法,可是他又知不知道,她願意陪在他身邊輔助他,與他患難與共,一起面對風風雨雨、亂世紛擾,最堅難的時候他不要她陪伴,困難過後,幸福甘甜來臨,那時就更不需要她了。
心在慢慢冷怯,明知前路渺茫,她還要繼續沈浸迷惑下去,還是應該及時抽身而出?
這一夜兩人沒有深談,只是彼此靜靜的相擁而眠。
待天亮了,月英默默的為他梳頭挽發,替他更衣整理。
孔明目光溫柔和煦,眼裏沒有不舍,毫無波瀾,仿佛只是出一趟遠門,很快便會回來一般。
“先生可記得約法三章?”
孔明:“……”
月英含笑道:“尚若先生遇到喜歡的女子,想要與她結為良緣,請先生提前知會月英,月英不會糾纏先生,卻要提前做好準備。”
孔明反手握住她的手,一臉無奈:“阿碩……”
月英揚揚手中他親筆寫的約法:“有字據為證,先生若要納新人,月英便和先生和離,男再婚女再嫁,各不相關,再無瓜葛。”
“阿碩!”孔明感到頭疼了,甚至有些後悔寫下這份約法。
正想開口欲言,門外清溪聽到房裏說話聲,知道他們已經起身,急忙敲門送上溫水洗漱,便遂把話咽回了肚子。
用了早飯,待諸葛均回來,孔明告訴他要出山,叮囑他好好在家耕讀,照顧家裏的大小事務,在此等他功成歸來。
諸葛均詫異的看向月英,她不同去嗎?
月英淡然一笑,沒有說話。
孔明轉向月英,似有千言萬語,卻欲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。
月英遂爽朗一笑道:“先生去吧,無需記掛家中,月英在家會和三弟守護此地,等候先生。”
她狡詰的笑容,讓孔明有些不安,話裏的意思更是意有所指讓他有口難言,有心想要深談探究,但劉備已經候在門外,不宜久留,只好緊緊握住她的手,堅定道:“好好呆著,等我回來!”
“先生放心去吧。”月英依然是微笑相對,沒有點頭答允。
與家人道別,孔明騎馬跟著劉備離去,在馬上和劉備交談,卻總覺得仿佛身上少了什麽似的,全身空落似的不自在。
一行人馬出了隆中,離了南陽,直向新野而行。
身後一騎飛馬飛奔馳聘而來。
眾人驚訝回頭,卻見馬背上的女子長發飛舞,衣決飄飄,如同林中精靈般飛騰而來。
孔明頓覺胸口一熱,急忙撥轉馬頭,向她奔去。
“阿碩!”
“先生。”月英勒住馬匹,跳下馬向他奔近,因為跑得過急,鬢發淩亂,呼吸急促,手托一個盒子雙手遞給他道:“先生前去建功立業,莫忘了帶上這個,乃是月英送與先生成龍拜相之物。”
孔明接過盒子打開,卻是一把鵝毛羽扇,詫異之下眼眸溫暖柔和下來,原來一直覺得心裏空落,是因為忘了它,得到它以來一直從不離手,習慣去到哪裏,要做什麽都拿著它在手,失去了才知道它對他的重要,她匆匆忙忙趕過來便是要為他送扇嗎?
月英抿了抿唇,他的眼眸雖然溫和,卻還是一樣的波瀾無波,心再次冷了,她已經盡力了,那麽便放手吧。
“月英告辭,先生前路保重。”月英施禮轉身。
“簪子呢?”孔明目光落在她的長發上,飛舞的黃發不戴簪,那支他送的,戴上後她從沒拔下過終日戴著的發簪沒有了,是她故意拔下了還是……
“……來時匆忙,沒有戴上。”
孔明沈默了下道:“月英,你可願意跟我去新野?”
月英一怔,霍然回頭看向他,詫異極了。
孔明微笑道:“你說過你願意輔助陪伴我成龍拜相,那麽可願意與我一起建功立業?”
月英呼吸急促起來,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一樣,哽住了說不出話來。
孔明緩緩向她伸出手,含笑望著她。
月英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,他一用力將她拉上了馬背,向新野策馬奔騰而去。
☆、不鳴則矣
孔明很忙碌。
自從來到新野後,整天都不見他的身影,他每天早出晚歸,早上早早就出去,那時月英尚未睡醒,晚上又晚晚才回,經常是在她熟睡後,才在她身邊躺下,一大早又出去了。
如此月英已經好多天都沒有能見他一面。
白天孔明陪伴在劉備身邊,其他大部分時間又在帶領訓練新兵,劉備待他如師如友,吃同桌睡同榻,對他是信賴之極,如果不是她知道孔明為人,又是他的妻子,她還真以為他們有斷袖之好呢。
來到新野許久,只與哥哥見了兩三次面,哥哥隨在趙雲手下,此時正協助趙雲鎮守樊城,甚少出來得以見面。
今日聽聞他來新野匯報情況,實在難忍想見他一面,便做了一些哥哥喜歡吃的點心和避暑涼茶,和清溪來到訓練軍場外。
眼見守衛嚴厲,場上飛沙走石的揚起塵土,還有震耳欲聾的吆喝聲,想來裏面正進行嚴格的訓練,她也就沒有報上名號,而是站在外面等候。
孔明素來公私分明,她也不願仗勢狐假虎威,如今孔明新來,很多人都沒有完全信服他,她也不想給他增加不必要的麻煩。
負責巡視的一名將士看見她在軍營外等候,認得她是主公新聘來的軍師夫人,走過去抱拳道:“夫人可是來尋軍師,待末將進去通報一聲。”
月英急忙還禮道:“將軍辛苦了,無需通報,請問黃將軍是否來向使君匯報?”
“是。”將士有些疑惑,軍師夫人不是來找軍師,卻找黃將軍做什麽?
看他疑惑,月英不願他誤會,微笑道:“黃將軍乃妾之兄長。”
“哦,那末將幫夫人去通報一下。”將士恍然大悟。
“不必麻煩,黃將軍公事為重,待公事完了再述私事,將軍軍務在身,妾在此自等便是。”
將士聞言行禮退下,猶嘆軍師夫人識大體,知進退,溫婉賢良又不擺架子,遂吩咐士兵搬了張椅子和遮陽傘給她避暑。
月英拜謝,卻不知若讓她知道她在眾將心裏是賢良的形象,她只怕真是啼笑皆非了,素不知這溫婉賢良她有做得多辛苦。
等了許久才看見黃祺領著幾個人馬出了營門,看見月英站在營外朝他招手,烈日下她小臉曬得發紅,臉上的笑容卻異常燦爛,感到一陣心疼,急忙向她走來:“阿碩,你在這裏做什麽?日頭毒曬,趕緊回去休息,不要上暑了。”
“沒事,只是曬了一會,我沒那麽脆弱的,好久沒見哥哥,甚是想念,這時候還沒吃東西吧,來吃點東西,是月英親手做的你喜歡的點心。”
黃祺登時感到心裏很是溫暖窩心又很不是滋味,如今她嫁人了,到底是改變了,是為了討夫君的歡心,不顧這烈日的暴曬,親自送東西給他,也不知道在此等了多久,每天都如此來一趟等候嗎?感覺更是難受,忍不住嘆道:“以後不要這樣等了,有什麽想送的吩咐一下人送來便是,這日頭毒辣,站久了很容易出事的。”
“沒有的事,就僅此一次,哥哥好不容易來一趟,馬上就回樊城了,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,便是在這等上一天月英也是沒關系的。”聰明如她自然知道他誤會了,好笑的跟他解釋。
黃祺一楞,驚喜道:“你……你是故意來等我的嗎?”
“不等你等誰,我在這裏又不認識誰。”
黃祺登時心花怒放,喜笑顏開,看來她即使嫁人了,心裏仍然記得牽掛他這個哥哥:“便是為了我也不要如此,你是弱女子,經不得曬,下次我辦完公事自會去找你的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,那哥哥可以吃了吧。”
黃祺好笑著搖搖頭,寵溺的說道:“你呀。”
吃了點心,喝了好些涼茶,黃祺和月英閑聊了一會,看著時候得要走了,才心滿意足跟她道別,上馬離去。
目送哥哥遠走,月英提著食盒和清溪欲要返回。
“夫人請留步。”一名軍侍急匆匆的跑過來,恭敬道:“夫人,軍師有請。”
······
月英掀簾而入,便看到孔明正坐在案前看書卷,施禮道:“月英拜見軍師。”
孔明擡頭,有些無奈的揉了下額角道:“月英!”
月英一本正經道:“不知軍師喚月英有何事?”
孔明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,道:“過來。”
月英乖乖走過去:“軍師……呃……”她話未說完便被他一把拽住,跌坐在他懷裏,攬在了腿上。
“先生!”月英羞紅了臉。
“怎麽不繼續叫軍師了?”孔明挑了下眉。
“正經的是軍師,不正經的是先生。”
孔明哭笑不得,無奈的搖搖頭放開了她,看著她的臉頰曬得泛紅,微笑道:“大烈日的跑到這裏來,不怕日頭毒嗎?曬得臉都紅了。”
“沒關系,僅此一次。”
“……是來給熙之送東西吧。”孔明眼眸溫和無波,面上風平浪靜。
“嗯,好久沒見哥哥,好不容易來一趟,想著這烈日毒辣,他來回奔波,給他送些愛吃的點心涼茶,解饑解渴又解暑,不正好嗎?”
孔明淡淡一笑,不由自主的拿著羽扇輕搖了幾下:“嗯,好,他是你兄長,應該的。”
月英瞥了他一眼,見他目光重新落在案上的書卷,了解如她,故作淡定時總是喜歡拿扇子掩飾,暗笑道:“軍師軍務繁忙,月英不宜久呆打擾,月英告退。”
孔明手中羽扇驀地一停,無奈看著她道:“月英無話與為夫說嗎?”
月英:“……”
孔明微微失落,含笑道:“去吧。”她特意跑來一趟真的只是送東西來給黃祺?
月英抿唇一笑,走至門口接過清溪手裏的盒子回身走過來,從盒子裏拿出一碟香味四溢的蒸餃,和一壺涼茶,柔聲道:“軍務雖然繁忙,但也要顧及身體,休息好吃好,身體好了才不會耽誤事。”頓了頓,瞥著他精美的臉龐,又心疼道:“瘦了。”從一進來見面,她就看出他瘦了,瘦了許多,身子越加清逸,臉頰都尖削得棱角分明了。
孔明心一頓,立刻將她擁入懷裏,摟住她含笑道:“為夫就知道你不只是單單為熙之而來。”
看到他眼裏滿是溫暖的笑意,月英撇了撇嘴,這才是她熟悉的丈夫諸葛孔明,而不是一切都在料事如神運籌帷幄的諸葛軍師。
她的確不只是為哥哥而來,更主要的是為他而來,好久沒能見到他一面,說不在意不想念是假的,可是軍法威嚴,她一個女子怎好就這樣莽撞的跑去見他,所以哥哥的到來,才給了她一個機會,故意在外面偽裝賢良的等待,其實就是借用巡視的將士,無聲的告訴他她來了,然後就在賭,賭他也是想見她的,結果她成功了。
“先生瘦了許多,每日早出晚歸,軍務繁忙卻也要保重身體,身體不好談何保家衛國,建功立業!”月英摟住了他的脖子,埋首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。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孔明摟著她的手緊了緊,輕輕一吻落在她頭發上,目光轉向桌上的那盤蒸餃和涼茶,在隆中草廬,她每次都會做些別致的小吃涼茶給他解暑,她的心意全在裏面。
伸手把蒸餃一個不留全吃進肚子裏,壺裏的涼茶也一滴不剩,這是對她的回報。
“可怪我?”孔明溫柔的凝視著埋在他懷裏的月英。
月英眉眼一彎,望向他溫柔歉意的眼眸含笑不語。
孔明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道:“事務繁忙,新野俱事百廢待新,事事要親自親為,這樣猶不能自保,無法抵擋外敵,把你帶來此卻要冷落你,你可怪?”
“怪你我就不會跟來了,沒關系我等得起的!而且也不用等太久的。”
孔明眼眸更溫柔:“你相信我?”
“我相信你。”
“好,那就一直相信我。”
夫妻倆正濃情蜜意,耳鬢廝磨的戀戀不舍,外面傳來輕微的說話聲,將士們談話的意裏,明顯的質疑諸葛軍師的能力。
孔明和月英相視一眼默默無言。
“先生,月英告退了!”月英自他懷裏起身。
“嗯,晚上等我,我會早點回。”孔明湊到她耳邊低語。
月英立刻羞紅臉,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調侃道:“你的屬下在質疑你的能力,你不想辦法證實自己的實力,卻……卻想些……”
“我的實力怎樣你不清楚?晚上證明給你看。”
月英:“……”
“臥龍出山不飛則已,一飛沖天,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,時機未到也!”
☆、初戰告捷
臥龍出山不飛則已,一飛沖天,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,時機已經來臨。
曹操聽聞劉備在新野招兵買馬大加訓練,又聞他三顧茅廬請諸葛亮出山,拜為軍師,一來頗為顧忌劉備,二來想著應該收覆荊州,劉表懦弱,體乏多病,正是時候,隨派遣夏侯淳和李典率大軍,征伐荊州劉表了,直奔新野而來。
此消息一出,月英微微一笑,看來臥龍鳴飛的時機到了。
果然,孔明等的正是這個時機征服劉備部下所以人,羽扇一揮,一番運籌帷幄,調兵遣將,博望坡上,面對夏侯淳大軍,一把火將他們燒得七零八落,血流成河,混飛魄散的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返回許昌。
初出茅廬第一功,孔明不但打敗了曹軍,還征服了劉備部下所有謀士將士,新野的百姓民眾。
功勞簿上記載了眾將士的功勞,關羽張飛拜服跪於他前來迎賀眾人的孔明腳下。
聽著外面將士百姓歡呼祝慶的歡心聲,月英坐在堂前品茶,這一天的到來是在她的意料之中,孔明現在已經成了劉備軍中不可缺少的頂梁柱,他在劉備軍中徹底的站穩了腳跟。
“小姐,你怎麽還在喝茶啊,先生大獲全勝,正要回來慶功宴給各位將軍慶功,您不去迎接恭賀先生嗎?”清溪在外面瞧了半天的熱鬧,興奮的跑回來,全新野的老百姓都跑去迎接先生,怎麽她家小姐反而呆在家裏不出去。
“清溪,以後不可叫小姐先生了,要叫軍師和夫人。”以後的她就要以夫為榮了。
清溪怔了下,應道:“哦,是小姐……不,不,是夫人,可是夫人你真的不去迎接軍師嗎?這樣好嗎?”
月英抿了口茶,笑道:“不用,這樣就好,慶功宴上才是軍師的主場。”
“慶功宴上有軍師怎麽能沒有夫人相伴。”大門口處一人大步邁進來,孔明含笑看著她。
“軍師回來了。”
月英怔了下,這時候他不是該在慶功宴上嗎?急忙起身迎接上去:“先生……月英恭喜軍師旗開得勝,初出茅廬第一功!”
“既然知道恭喜,夫人如何不出來迎接為夫?卻有閑情雅致品茶?”孔明目光落在她剛剛品茶的茶幾上。
月英視意,急忙端了杯新茶遞給他笑嘻嘻道:“因為月英相信軍師必定能夠大獲全勝。”
孔明含笑睨了她一眼,接過茶水飲盡。
月英眼見他風塵仆仆,衣衫沾上了泥汙血漬,想來這就是他為何回來的緣故,急忙吩咐清溪燒水準備給軍師沐浴更衣。
孔明溫柔的瞧著她,她果然懂他,即使他沒有說話她已經知道他所想。
月英親自為他沐浴更衣,問了戰況結尾道:“此戰結束曹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,定然會派大軍前來,只怕到時新野地方小,抵擋不了大軍侵襲。”
閉目享受的孔明睜開了眼睛,回頭看著她明亮的眼睛道:“你怎麽看?”
“軍事我不是很懂的。”月英有些訕訕然,她只是記得之後曹操號稱百萬大軍來襲。
“無妨,說說你的看法,只當我們夫妻間的房話。”孔明握住了她正在替他搓背的小手,她不懂軍事卻能猜到後繼有大軍,其心思已經比一般人要細膩清楚得多。
“雖然不道德,我覺得還是先取荊州為家。”她記得之後她的姨媽舅舅奪走荊州,最後是投降了曹操,兜兜轉轉還是落在劉備手裏,為了省去許多麻煩,不如現在就取了它。
孔明目光深意的凝視了她一會,笑道:“我也曾經勸過主公,可惜主公仁義,不忍心奪劉景升基業,做此不道德的無情無義之事。”
“婦人之仁,當斷不斷反為其亂,劉使君太感情用事,拖泥帶水,不是英雄之輩。”
“月英,不許背後非議主公。”
月英吐了吐舌頭,很不以為然,心裏腹誹著忠言逆耳,不聽後人言吃虧在眼前。
孔明含笑捏了捏她的臉頰道:“那你說主公不算英雄,算什麽?”
“曹操是奸雄,劉使君只能是梟雄。”還是拖泥帶水的那個。
孔明開懷大笑道:“景升可是你的姨父,阿碩你幫外人謀取你姨母和舅父的產業,不怕他們找你算賬。”
月英皺起眉頭,幽怨的看著他:“原來軍師把月英當成外人。”
孔明楞了下,反應過來她這是說她出嫁從夫,乃是他諸葛家的人,自然要為他諸葛亮謀劃。
心裏一暖,將她拉入懷裏,柔聲道:“不要叫我軍師,月英還是叫我先生。”薄唇落下,吻上她的唇,她的臉頰眼睛,下巴脖子,情動起來摟著她一番纏綿雲雨。
激情過後,孔明換了一身新衣,神清氣爽的帶著月英去參加慶功
孔明入見劉備:“主公,夏侯淳李典敗去,曹操定然派大軍來襲,主公應當提早做好準備。”
劉備聞言急忙問他該做何準備。
孔明道:“亮有一計可抵抗曹軍,荊州乃荊襄要地,外可抗敵,內可保安,主公應當及早取之。”
劉備搖頭:“荊州乃是劉景升基業,景升待我如兄弟手足,備東奔西走無路時,得他收容,付於新野養息,我若趁機取他荊州,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,此等無情無義之事備萬萬不能做。”
孔明勸道:“亮夜觀星象,劉景升病重將不久於人世,此時不取,待錯過時機便難矣。”
劉備沈默了下,猶豫片刻嘆道:“便是錯過了時機,也不能現在取它,教人謾罵劉備豬狗不如。”
孔明:“……”
大丈夫不拘小節,小不忍則亂大謀,劉備你既想要荊州,又怕被人謾罵,的確是當斷不斷反為所亂。
正商議間,有小兵來報,軍師夫人在家被人強行劫走了。
眾人一驚,劉備急忙問道:“是什麽人如此大膽敢在新野擄劫夫人?”
“來人自稱荊州蔡瑁將軍手下,請夫人往荊州一聚,便不分青紅皂白將夫人擄上馬車走了。”
“蔡瑁?他為何接夫人往荊州一聚?”劉備疑惑不解,轉看向孔明。
孔明握緊羽扇的手一松,暗松了口氣道:“如此不妨,月英乃蔡將軍外甥女,想來是蔡夫人接她去敘舊。”
“蔡夫人?此時無緣無故接夫人去敘舊?”劉備眼眸有些深意。
“來者不善,蔡夫人只怕是沖著亮而來,欲要拿月英威脅警告亮。”孔明眼眸清冷,輕搖羽扇,唇角上揚露出絲冷冽的笑意。
“既然如此,待俺領一軍直殺入去,奪了荊州,救回軍師夫人,為哥哥軍師解難。”張飛大步誇進來大聲說道,身後跟著欲要制止他的關羽。
自跟劉備三顧茅廬,張飛和關羽得月英請入偏廳避風,還送上一壇美酒,美酒合張飛口味,他一直都想念那滋味,是以對軍師夫人很有好感,聽說軍師夫人被蔡瑁劫持,欲要殺進荊州賣軍師和夫人個人情。
劉備喝止張飛,轉看向孔明道:“孔明看這事該如何是好?”
“不妨,蔡夫人蔡將軍只是想用月英警告威脅,不會有生命危險的,倒是劉景升只怕時日不久了。”孔明一臉的篤定,眼眸散發精光。
劉備楞了下,皺起眉頭,劉表患病他是知道的,可是沒想到病得如此重,那麽荊州……
“主公宜早做決定。”孔明語重心長,此時不取荊州更待何時。
劉備猶豫半響,搖頭嘆道:“即使如此,備也不願乘亂奪他荊州,做此豬狗之事。”
“軍師不救夫人嗎?”張飛雖被喝止,可是仍然心系月英,見孔明一直不提如何救人,似乎並不是很在意她的安危,忍不住又高聲喝問道。
孔明,劉備和關羽都一怔,詫異的看向憤怒的張飛,似乎都沒想到,什麽時候張飛和月英竟有如此交情。
“益德,孔明自會有辦法救諸葛夫人,不得無禮。”劉備急忙相勸,張飛如此記掛軍師夫人可不妥。
孔明輕搖羽扇微笑道:“益德放心,月英足智多謀,會隨機應變保護自己,暫時不會有事的,過幾天孔明自會接她平安回來。”
張飛才消了氣:“軍師這可是你說的,若過幾天夫人沒回來,俺便領軍殺入荊州。”
孔明:“……”
劉備:“……”
關羽:“……”
被劫持的是軍師夫人,孔明的妻子,可不是你張飛的夫人,孔明都不急你急什麽。
☆、軟禁
月英在荊州劉表府上已經呆了好幾天了,蔡瑁和蔡夫人對她和藹客氣又親切,明面來說是因為親戚關系,要代替早死的妹妹照顧她的女兒,好說歹說,硬是把她留在了荊州府裏盤桓幾天。
實際上她卻知道她這是變相的被軟禁了,他們要用她來威脅逼迫孔明,讓他不要輕舉妄動。
盡管她被軟禁在府裏,進出都有人監視跟著,可是她還是敏銳的感覺到,劉表也許已經去世了。
剛接她到府的時候,她見到了劉表,雖然只是一眼,蔡夫人也極力掩飾,可她卻覺得他已經病入膏肓,時日無多。
那一日正房那邊進進出出的來了許多人,然後又聽到幾聲絕望的哀呼,之後整個劉府又恢覆原樣,像沒有發生過什麽事一樣,平靜無波。
沒多久整個荊州四下謠傳曹操親自率大軍來襲,分路直取荊州和新野,荊州百姓個個人心惶惶,害怕大軍壓制。
這幾日劉府上人流明顯增多,可是究竟是來幹什麽的,就不得而知。
不過如此就確定了她的猜測,劉表肯定已經死了,蔡夫人密而不發喪,想來是要瞞著劉備和大公子劉琦,她有心想立她的兒子劉棕為荊州之主,又怕劉備和劉琦興兵問罪,所以才不報喪。
那麽她得要想辦法離開這裏了,荊州落入他們手裏,遲早不保,此地不宜久留也。
正思慮該怎麽離開荊州劉府,驀地看瞥見院門口一個年輕妖艷的男子走進來,看見正站在花園裏邊“賞花”的月英,滿臉笑意的走過去。
月英感到一陣厭惡,這個男生女相的男子叫喬遠,是她的姨母蔡夫人不知哪裏找來的小白臉,長得比女子還要漂亮好看,嘴巴會說話,有一手好手藝,很會討人喜歡。
自從那次蔡夫人裝作不經意介紹兩人認識後,他便時常來找她,一番花言巧語哄她歡心。
月英登時便知她的姨母在打什麽主意,認為她雖然聰明,卻年紀小,沒見過什麽市面,想用美男計來麻痹她大意,讓她忘記孔明,不想離開這裏,從而用來威脅警告孔明,他的結發妻子在他們手裏,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起兵打荊州的主意。
如果不是她經歷過兩世為人,見識多了,也許她真的會上當。
喬遠的確很能說會道,又心靈手巧很會討女孩子歡心,他察言觀色知道你的喜好,會變著戲法逗你開心,長相又好,所以月英即使心裏厭惡,卻不得不做出喜歡他的姿勢,因為只有跟他在一起,她才有了那麽一點自由。
耐著性子跟他敷衍了一番,月英找了借口要更衣離開,想著要打探現在是什麽情況,曹操大軍已經到了哪裏?孔明在新野打算怎樣抗敵?荊州又是怎樣應對大軍來襲?她必須要找機會離開了。
躲過守衛,月英悄悄的潛到劉府書房外,隔著房門隱約傳出裏面傳來激烈的商議爭辯聲。
月英上前側耳傾聽裏面爭辯什麽,原來曹操大軍將至,他們在討論爭辯是該抵抗還是該投降,有的人支持投降,有點在指責應該請大公子回來主持保護荊州,請劉備從旁協助,一時爭論不斷,但從蔡夫人和蔡瑁的語氣裏對劉備和劉琦是很排斥的,他們當然不會允許有人覬覦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基業。
月英微微冷笑,曹操貪得無厭,你以為你投降了他便有好日子過嗎?
“阿碩!”
月英一驚,猛的回頭便看見喬遠走過來,臉上雖然帶著笑,但眼睛裏卻是疑惑的。
門口吱的一下打開了,蔡夫人和蔡瑁走出來,眼裏的淩利狠冽一閃而過,似笑非笑的看著月英道:“阿碩,你在這裏做什麽?有什麽事嗎?”
“姨媽,舅舅,姨父在裏面商議事情嗎?月英莽撞打擾失禮了,請見諒。”
“你不在後院呆著,來此有什麽事?”
月英臉一紅,羞澀的瞟了一眼喬遠,扭捏道:“都是他啦,我去更衣回來沒看到他,不知躲哪裏去了,就四下找找,不知不覺就來到這裏,月英真的不是故意來打擾姨父的。”
蔡夫人和蔡瑁相視一眼,見她一副少女懷春的嬌羞扭捏樣子,還有一邊有些尷尬卻得意的喬遠,松了口氣,看來她只是偶然路過這裏,急忙揮手讓他們下去道:“無事,以後不要再到這裏來打擾姨父辦事,下去吧。”
月英松了口氣,急忙施禮告退,和喬遠離開了。
蔡夫人和蔡瑁相對冷笑嘲諷,什麽亂世奇女子,雖然有些小聰明但還嫩著呢,最先的步步謹慎,現在還不是敗在美男計之下,等滅了劉備殺了諸葛亮,讓她跟著喬遠也算對得起死去的妹妹了。
盡管他們似乎是相信了她,但月英還是感覺她被看守得更緊了,現在只能局限她在後院走動,平時監視她的人也明顯的多了,想來他們還是對她起了疑心,還不能完全相信她。
心急如焚的又過了幾天,月英卻找不到逃出去的機會。
看到喬遠再次到來時,月英眼睛一亮,機會來了,喚過清溪吩咐了幾句便讓她去了。
坐在院子裏聽他彈琴,月英含情脈脈,愛戀思慕完全表露出來,直讓喬遠心花怒放,得意洋洋。
看來他成功了,又迷惑了一個女子,任務完成了。
待他一曲完畢,月英流露出赤裸裸的愛慕渴望,拿出帕子替他擦拭額頭上根本沒有的汗珠。
喬遠急忙伸手,一把握住她的手,含情脈脈的凝視她。
月英臉更紅了,慌亂的閃躲著目光,眼見他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一吻,溫柔的看著她。
月英猛的抽回手,漲紅臉連手帕也沒有要回,起身慌慌張張的掩面而去,驀地腳步一頓,回頭沖他嬌羞一笑,跑到房裏躲著關上了門。
喬遠含笑看著關上的房門,嘲笑更濃,他這樣就又勾搭上一個女子了嗎?
正想著是要繼續跟上去再接再厲,還是見好就收就此作罷?
一個下人突的匆匆跑過來,耳語了幾句又匆匆走開了。
喬遠嘴角一扯,搖搖頭諷刺的笑著起身向月英剛剛進去的房間走去。
······
孔明和黃祺來到荊州劉府,是蔡瑁和蔡夫人接待了,劉表沒有親自來見,只有兩個原因,一來是劉表病入膏肓,無法見客,二是已經殯天,蔡夫人密不發喪。
“蔡夫人,月英在此已經打擾多時,亮今番到此一來欲見劉荊州,代主公商議曹操大軍壓境的情況,二來準備接阿碩回去,不敢再打擾夫人。”
蔡瑁急忙道:“先生來的不巧,荊州日前往水軍督師,欲與曹操抗敵,只怕……”
孔明微微一笑:“如此劉荊州是打算與曹賊決戰,孔明這就回報主公,必與荊州並肩作戰。”
蔡瑁有些尷尬點頭道:“是,是,荊州也有賴劉使君和先生相助。”
“既然劉荊州不在,孔明先告辭,勞煩夫人對阿碩照顧有加,可否讓她隨行歸去。”
“諸葛先生言重了,阿碩是吾妹唯一愛女,她乖巧聰明,與妾身甚是投緣,前方軍事要緊,讓她在此陪伴妾身做伴,先生一心抗敵,豈不是兩全其美。”蔡夫人假惺惺的說道,仿佛很喜歡月英的樣子。
“不敢勞夫人費心,戰事將近,夫人尚要費心協助劉荊州,阿碩不應再勞煩夫人,新野之地雖小,孔明雖不才卻還能保妻護子。”孔明輕搖羽扇,丈夫追討妻子回家,便是親父母也不能攔著,何況是姨母,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天經地義。
蔡夫人敷衍幾句便故作一副惋惜的樣子,邀請孔明入見月英。
黃祺皺了皺眉,深覺古怪,暗謂孔明:“小心有詐,她若果真心放走阿碩,為何不著人喚她出去,卻要引我們進去,莫不是暗中埋伏?”
孔明淡淡道:“這時候他們還不敢,且去看他們想做什麽?”
穿過後院,來到月英住所,只見花叢裏一張古琴,蔡夫人笑道:“原來阿碩正跟喬公子彈琴呢,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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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月英心中更酸,她是知道他的想法,可是他又知不知道,她願意陪在他身邊輔助他,與他患難與共,一起面對風風雨雨、亂世紛擾,最堅難的時候他不要她陪伴,困難過後,幸福甘甜來臨,那時就更不需要她了。
心在慢慢冷怯,明知前路渺茫,她還要繼續沈浸迷惑下去,還是應該及時抽身而出?
這一夜兩人沒有深談,只是彼此靜靜的相擁而眠。
待天亮了,月英默默的為他梳頭挽發,替他更衣整理。
孔明目光溫柔和煦,眼裏沒有不舍,毫無波瀾,仿佛只是出一趟遠門,很快便會回來一般。
“先生可記得約法三章?”
孔明:“……”
月英含笑道:“尚若先生遇到喜歡的女子,想要與她結為良緣,請先生提前知會月英,月英不會糾纏先生,卻要提前做好準備。”
孔明反手握住她的手,一臉無奈:“阿碩……”
月英揚揚手中他親筆寫的約法:“有字據為證,先生若要納新人,月英便和先生和離,男再婚女再嫁,各不相關,再無瓜葛。”
“阿碩!”孔明感到頭疼了,甚至有些後悔寫下這份約法。
正想開口欲言,門外清溪聽到房裏說話聲,知道他們已經起身,急忙敲門送上溫水洗漱,便遂把話咽回了肚子。
用了早飯,待諸葛均回來,孔明告訴他要出山,叮囑他好好在家耕讀,照顧家裏的大小事務,在此等他功成歸來。
諸葛均詫異的看向月英,她不同去嗎?
月英淡然一笑,沒有說話。
孔明轉向月英,似有千言萬語,卻欲言又止不知從何說起。
月英遂爽朗一笑道:“先生去吧,無需記掛家中,月英在家會和三弟守護此地,等候先生。”
她狡詰的笑容,讓孔明有些不安,話裏的意思更是意有所指讓他有口難言,有心想要深談探究,但劉備已經候在門外,不宜久留,只好緊緊握住她的手,堅定道:“好好呆著,等我回來!”
“先生放心去吧。”月英依然是微笑相對,沒有點頭答允。
與家人道別,孔明騎馬跟著劉備離去,在馬上和劉備交談,卻總覺得仿佛身上少了什麽似的,全身空落似的不自在。
一行人馬出了隆中,離了南陽,直向新野而行。
身後一騎飛馬飛奔馳聘而來。
眾人驚訝回頭,卻見馬背上的女子長發飛舞,衣決飄飄,如同林中精靈般飛騰而來。
孔明頓覺胸口一熱,急忙撥轉馬頭,向她奔去。
“阿碩!”
“先生。”月英勒住馬匹,跳下馬向他奔近,因為跑得過急,鬢發淩亂,呼吸急促,手托一個盒子雙手遞給他道:“先生前去建功立業,莫忘了帶上這個,乃是月英送與先生成龍拜相之物。”
孔明接過盒子打開,卻是一把鵝毛羽扇,詫異之下眼眸溫暖柔和下來,原來一直覺得心裏空落,是因為忘了它,得到它以來一直從不離手,習慣去到哪裏,要做什麽都拿著它在手,失去了才知道它對他的重要,她匆匆忙忙趕過來便是要為他送扇嗎?
月英抿了抿唇,他的眼眸雖然溫和,卻還是一樣的波瀾無波,心再次冷了,她已經盡力了,那麽便放手吧。
“月英告辭,先生前路保重。”月英施禮轉身。
“簪子呢?”孔明目光落在她的長發上,飛舞的黃發不戴簪,那支他送的,戴上後她從沒拔下過終日戴著的發簪沒有了,是她故意拔下了還是……
“……來時匆忙,沒有戴上。”
孔明沈默了下道:“月英,你可願意跟我去新野?”
月英一怔,霍然回頭看向他,詫異極了。
孔明微笑道:“你說過你願意輔助陪伴我成龍拜相,那麽可願意與我一起建功立業?”
月英呼吸急促起來,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一樣,哽住了說不出話來。
孔明緩緩向她伸出手,含笑望著她。
月英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,他一用力將她拉上了馬背,向新野策馬奔騰而去。
☆、不鳴則矣
孔明很忙碌。
自從來到新野後,整天都不見他的身影,他每天早出晚歸,早上早早就出去,那時月英尚未睡醒,晚上又晚晚才回,經常是在她熟睡後,才在她身邊躺下,一大早又出去了。
如此月英已經好多天都沒有能見他一面。
白天孔明陪伴在劉備身邊,其他大部分時間又在帶領訓練新兵,劉備待他如師如友,吃同桌睡同榻,對他是信賴之極,如果不是她知道孔明為人,又是他的妻子,她還真以為他們有斷袖之好呢。
來到新野許久,只與哥哥見了兩三次面,哥哥隨在趙雲手下,此時正協助趙雲鎮守樊城,甚少出來得以見面。
今日聽聞他來新野匯報情況,實在難忍想見他一面,便做了一些哥哥喜歡吃的點心和避暑涼茶,和清溪來到訓練軍場外。
眼見守衛嚴厲,場上飛沙走石的揚起塵土,還有震耳欲聾的吆喝聲,想來裏面正進行嚴格的訓練,她也就沒有報上名號,而是站在外面等候。
孔明素來公私分明,她也不願仗勢狐假虎威,如今孔明新來,很多人都沒有完全信服他,她也不想給他增加不必要的麻煩。
負責巡視的一名將士看見她在軍營外等候,認得她是主公新聘來的軍師夫人,走過去抱拳道:“夫人可是來尋軍師,待末將進去通報一聲。”
月英急忙還禮道:“將軍辛苦了,無需通報,請問黃將軍是否來向使君匯報?”
“是。”將士有些疑惑,軍師夫人不是來找軍師,卻找黃將軍做什麽?
看他疑惑,月英不願他誤會,微笑道:“黃將軍乃妾之兄長。”
“哦,那末將幫夫人去通報一下。”將士恍然大悟。
“不必麻煩,黃將軍公事為重,待公事完了再述私事,將軍軍務在身,妾在此自等便是。”
將士聞言行禮退下,猶嘆軍師夫人識大體,知進退,溫婉賢良又不擺架子,遂吩咐士兵搬了張椅子和遮陽傘給她避暑。
月英拜謝,卻不知若讓她知道她在眾將心裏是賢良的形象,她只怕真是啼笑皆非了,素不知這溫婉賢良她有做得多辛苦。
等了許久才看見黃祺領著幾個人馬出了營門,看見月英站在營外朝他招手,烈日下她小臉曬得發紅,臉上的笑容卻異常燦爛,感到一陣心疼,急忙向她走來:“阿碩,你在這裏做什麽?日頭毒曬,趕緊回去休息,不要上暑了。”
“沒事,只是曬了一會,我沒那麽脆弱的,好久沒見哥哥,甚是想念,這時候還沒吃東西吧,來吃點東西,是月英親手做的你喜歡的點心。”
黃祺登時感到心裏很是溫暖窩心又很不是滋味,如今她嫁人了,到底是改變了,是為了討夫君的歡心,不顧這烈日的暴曬,親自送東西給他,也不知道在此等了多久,每天都如此來一趟等候嗎?感覺更是難受,忍不住嘆道:“以後不要這樣等了,有什麽想送的吩咐一下人送來便是,這日頭毒辣,站久了很容易出事的。”
“沒有的事,就僅此一次,哥哥好不容易來一趟,馬上就回樊城了,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面,便是在這等上一天月英也是沒關系的。”聰明如她自然知道他誤會了,好笑的跟他解釋。
黃祺一楞,驚喜道:“你……你是故意來等我的嗎?”
“不等你等誰,我在這裏又不認識誰。”
黃祺登時心花怒放,喜笑顏開,看來她即使嫁人了,心裏仍然記得牽掛他這個哥哥:“便是為了我也不要如此,你是弱女子,經不得曬,下次我辦完公事自會去找你的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,那哥哥可以吃了吧。”
黃祺好笑著搖搖頭,寵溺的說道:“你呀。”
吃了點心,喝了好些涼茶,黃祺和月英閑聊了一會,看著時候得要走了,才心滿意足跟她道別,上馬離去。
目送哥哥遠走,月英提著食盒和清溪欲要返回。
“夫人請留步。”一名軍侍急匆匆的跑過來,恭敬道:“夫人,軍師有請。”
······
月英掀簾而入,便看到孔明正坐在案前看書卷,施禮道:“月英拜見軍師。”
孔明擡頭,有些無奈的揉了下額角道:“月英!”
月英一本正經道:“不知軍師喚月英有何事?”
孔明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,道:“過來。”
月英乖乖走過去:“軍師……呃……”她話未說完便被他一把拽住,跌坐在他懷裏,攬在了腿上。
“先生!”月英羞紅了臉。
“怎麽不繼續叫軍師了?”孔明挑了下眉。
“正經的是軍師,不正經的是先生。”
孔明哭笑不得,無奈的搖搖頭放開了她,看著她的臉頰曬得泛紅,微笑道:“大烈日的跑到這裏來,不怕日頭毒嗎?曬得臉都紅了。”
“沒關系,僅此一次。”
“……是來給熙之送東西吧。”孔明眼眸溫和無波,面上風平浪靜。
“嗯,好久沒見哥哥,好不容易來一趟,想著這烈日毒辣,他來回奔波,給他送些愛吃的點心涼茶,解饑解渴又解暑,不正好嗎?”
孔明淡淡一笑,不由自主的拿著羽扇輕搖了幾下:“嗯,好,他是你兄長,應該的。”
月英瞥了他一眼,見他目光重新落在案上的書卷,了解如她,故作淡定時總是喜歡拿扇子掩飾,暗笑道:“軍師軍務繁忙,月英不宜久呆打擾,月英告退。”
孔明手中羽扇驀地一停,無奈看著她道:“月英無話與為夫說嗎?”
月英:“……”
孔明微微失落,含笑道:“去吧。”她特意跑來一趟真的只是送東西來給黃祺?
月英抿唇一笑,走至門口接過清溪手裏的盒子回身走過來,從盒子裏拿出一碟香味四溢的蒸餃,和一壺涼茶,柔聲道:“軍務雖然繁忙,但也要顧及身體,休息好吃好,身體好了才不會耽誤事。”頓了頓,瞥著他精美的臉龐,又心疼道:“瘦了。”從一進來見面,她就看出他瘦了,瘦了許多,身子越加清逸,臉頰都尖削得棱角分明了。
孔明心一頓,立刻將她擁入懷裏,摟住她含笑道:“為夫就知道你不只是單單為熙之而來。”
看到他眼裏滿是溫暖的笑意,月英撇了撇嘴,這才是她熟悉的丈夫諸葛孔明,而不是一切都在料事如神運籌帷幄的諸葛軍師。
她的確不只是為哥哥而來,更主要的是為他而來,好久沒能見到他一面,說不在意不想念是假的,可是軍法威嚴,她一個女子怎好就這樣莽撞的跑去見他,所以哥哥的到來,才給了她一個機會,故意在外面偽裝賢良的等待,其實就是借用巡視的將士,無聲的告訴他她來了,然後就在賭,賭他也是想見她的,結果她成功了。
“先生瘦了許多,每日早出晚歸,軍務繁忙卻也要保重身體,身體不好談何保家衛國,建功立業!”月英摟住了他的脖子,埋首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。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孔明摟著她的手緊了緊,輕輕一吻落在她頭發上,目光轉向桌上的那盤蒸餃和涼茶,在隆中草廬,她每次都會做些別致的小吃涼茶給他解暑,她的心意全在裏面。
伸手把蒸餃一個不留全吃進肚子裏,壺裏的涼茶也一滴不剩,這是對她的回報。
“可怪我?”孔明溫柔的凝視著埋在他懷裏的月英。
月英眉眼一彎,望向他溫柔歉意的眼眸含笑不語。
孔明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道:“事務繁忙,新野俱事百廢待新,事事要親自親為,這樣猶不能自保,無法抵擋外敵,把你帶來此卻要冷落你,你可怪?”
“怪你我就不會跟來了,沒關系我等得起的!而且也不用等太久的。”
孔明眼眸更溫柔:“你相信我?”
“我相信你。”
“好,那就一直相信我。”
夫妻倆正濃情蜜意,耳鬢廝磨的戀戀不舍,外面傳來輕微的說話聲,將士們談話的意裏,明顯的質疑諸葛軍師的能力。
孔明和月英相視一眼默默無言。
“先生,月英告退了!”月英自他懷裏起身。
“嗯,晚上等我,我會早點回。”孔明湊到她耳邊低語。
月英立刻羞紅臉,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調侃道:“你的屬下在質疑你的能力,你不想辦法證實自己的實力,卻……卻想些……”
“我的實力怎樣你不清楚?晚上證明給你看。”
月英:“……”
“臥龍出山不飛則已,一飛沖天,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,時機未到也!”
☆、初戰告捷
臥龍出山不飛則已,一飛沖天,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,時機已經來臨。
曹操聽聞劉備在新野招兵買馬大加訓練,又聞他三顧茅廬請諸葛亮出山,拜為軍師,一來頗為顧忌劉備,二來想著應該收覆荊州,劉表懦弱,體乏多病,正是時候,隨派遣夏侯淳和李典率大軍,征伐荊州劉表了,直奔新野而來。
此消息一出,月英微微一笑,看來臥龍鳴飛的時機到了。
果然,孔明等的正是這個時機征服劉備部下所以人,羽扇一揮,一番運籌帷幄,調兵遣將,博望坡上,面對夏侯淳大軍,一把火將他們燒得七零八落,血流成河,混飛魄散的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返回許昌。
初出茅廬第一功,孔明不但打敗了曹軍,還征服了劉備部下所有謀士將士,新野的百姓民眾。
功勞簿上記載了眾將士的功勞,關羽張飛拜服跪於他前來迎賀眾人的孔明腳下。
聽著外面將士百姓歡呼祝慶的歡心聲,月英坐在堂前品茶,這一天的到來是在她的意料之中,孔明現在已經成了劉備軍中不可缺少的頂梁柱,他在劉備軍中徹底的站穩了腳跟。
“小姐,你怎麽還在喝茶啊,先生大獲全勝,正要回來慶功宴給各位將軍慶功,您不去迎接恭賀先生嗎?”清溪在外面瞧了半天的熱鬧,興奮的跑回來,全新野的老百姓都跑去迎接先生,怎麽她家小姐反而呆在家裏不出去。
“清溪,以後不可叫小姐先生了,要叫軍師和夫人。”以後的她就要以夫為榮了。
清溪怔了下,應道:“哦,是小姐……不,不,是夫人,可是夫人你真的不去迎接軍師嗎?這樣好嗎?”
月英抿了口茶,笑道:“不用,這樣就好,慶功宴上才是軍師的主場。”
“慶功宴上有軍師怎麽能沒有夫人相伴。”大門口處一人大步邁進來,孔明含笑看著她。
“軍師回來了。”
月英怔了下,這時候他不是該在慶功宴上嗎?急忙起身迎接上去:“先生……月英恭喜軍師旗開得勝,初出茅廬第一功!”
“既然知道恭喜,夫人如何不出來迎接為夫?卻有閑情雅致品茶?”孔明目光落在她剛剛品茶的茶幾上。
月英視意,急忙端了杯新茶遞給他笑嘻嘻道:“因為月英相信軍師必定能夠大獲全勝。”
孔明含笑睨了她一眼,接過茶水飲盡。
月英眼見他風塵仆仆,衣衫沾上了泥汙血漬,想來這就是他為何回來的緣故,急忙吩咐清溪燒水準備給軍師沐浴更衣。
孔明溫柔的瞧著她,她果然懂他,即使他沒有說話她已經知道他所想。
月英親自為他沐浴更衣,問了戰況結尾道:“此戰結束曹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,定然會派大軍前來,只怕到時新野地方小,抵擋不了大軍侵襲。”
閉目享受的孔明睜開了眼睛,回頭看著她明亮的眼睛道:“你怎麽看?”
“軍事我不是很懂的。”月英有些訕訕然,她只是記得之後曹操號稱百萬大軍來襲。
“無妨,說說你的看法,只當我們夫妻間的房話。”孔明握住了她正在替他搓背的小手,她不懂軍事卻能猜到後繼有大軍,其心思已經比一般人要細膩清楚得多。
“雖然不道德,我覺得還是先取荊州為家。”她記得之後她的姨媽舅舅奪走荊州,最後是投降了曹操,兜兜轉轉還是落在劉備手裏,為了省去許多麻煩,不如現在就取了它。
孔明目光深意的凝視了她一會,笑道:“我也曾經勸過主公,可惜主公仁義,不忍心奪劉景升基業,做此不道德的無情無義之事。”
“婦人之仁,當斷不斷反為其亂,劉使君太感情用事,拖泥帶水,不是英雄之輩。”
“月英,不許背後非議主公。”
月英吐了吐舌頭,很不以為然,心裏腹誹著忠言逆耳,不聽後人言吃虧在眼前。
孔明含笑捏了捏她的臉頰道:“那你說主公不算英雄,算什麽?”
“曹操是奸雄,劉使君只能是梟雄。”還是拖泥帶水的那個。
孔明開懷大笑道:“景升可是你的姨父,阿碩你幫外人謀取你姨母和舅父的產業,不怕他們找你算賬。”
月英皺起眉頭,幽怨的看著他:“原來軍師把月英當成外人。”
孔明楞了下,反應過來她這是說她出嫁從夫,乃是他諸葛家的人,自然要為他諸葛亮謀劃。
心裏一暖,將她拉入懷裏,柔聲道:“不要叫我軍師,月英還是叫我先生。”薄唇落下,吻上她的唇,她的臉頰眼睛,下巴脖子,情動起來摟著她一番纏綿雲雨。
激情過後,孔明換了一身新衣,神清氣爽的帶著月英去參加慶功
孔明入見劉備:“主公,夏侯淳李典敗去,曹操定然派大軍來襲,主公應當提早做好準備。”
劉備聞言急忙問他該做何準備。
孔明道:“亮有一計可抵抗曹軍,荊州乃荊襄要地,外可抗敵,內可保安,主公應當及早取之。”
劉備搖頭:“荊州乃是劉景升基業,景升待我如兄弟手足,備東奔西走無路時,得他收容,付於新野養息,我若趁機取他荊州,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,此等無情無義之事備萬萬不能做。”
孔明勸道:“亮夜觀星象,劉景升病重將不久於人世,此時不取,待錯過時機便難矣。”
劉備沈默了下,猶豫片刻嘆道:“便是錯過了時機,也不能現在取它,教人謾罵劉備豬狗不如。”
孔明:“……”
大丈夫不拘小節,小不忍則亂大謀,劉備你既想要荊州,又怕被人謾罵,的確是當斷不斷反為所亂。
正商議間,有小兵來報,軍師夫人在家被人強行劫走了。
眾人一驚,劉備急忙問道:“是什麽人如此大膽敢在新野擄劫夫人?”
“來人自稱荊州蔡瑁將軍手下,請夫人往荊州一聚,便不分青紅皂白將夫人擄上馬車走了。”
“蔡瑁?他為何接夫人往荊州一聚?”劉備疑惑不解,轉看向孔明。
孔明握緊羽扇的手一松,暗松了口氣道:“如此不妨,月英乃蔡將軍外甥女,想來是蔡夫人接她去敘舊。”
“蔡夫人?此時無緣無故接夫人去敘舊?”劉備眼眸有些深意。
“來者不善,蔡夫人只怕是沖著亮而來,欲要拿月英威脅警告亮。”孔明眼眸清冷,輕搖羽扇,唇角上揚露出絲冷冽的笑意。
“既然如此,待俺領一軍直殺入去,奪了荊州,救回軍師夫人,為哥哥軍師解難。”張飛大步誇進來大聲說道,身後跟著欲要制止他的關羽。
自跟劉備三顧茅廬,張飛和關羽得月英請入偏廳避風,還送上一壇美酒,美酒合張飛口味,他一直都想念那滋味,是以對軍師夫人很有好感,聽說軍師夫人被蔡瑁劫持,欲要殺進荊州賣軍師和夫人個人情。
劉備喝止張飛,轉看向孔明道:“孔明看這事該如何是好?”
“不妨,蔡夫人蔡將軍只是想用月英警告威脅,不會有生命危險的,倒是劉景升只怕時日不久了。”孔明一臉的篤定,眼眸散發精光。
劉備楞了下,皺起眉頭,劉表患病他是知道的,可是沒想到病得如此重,那麽荊州……
“主公宜早做決定。”孔明語重心長,此時不取荊州更待何時。
劉備猶豫半響,搖頭嘆道:“即使如此,備也不願乘亂奪他荊州,做此豬狗之事。”
“軍師不救夫人嗎?”張飛雖被喝止,可是仍然心系月英,見孔明一直不提如何救人,似乎並不是很在意她的安危,忍不住又高聲喝問道。
孔明,劉備和關羽都一怔,詫異的看向憤怒的張飛,似乎都沒想到,什麽時候張飛和月英竟有如此交情。
“益德,孔明自會有辦法救諸葛夫人,不得無禮。”劉備急忙相勸,張飛如此記掛軍師夫人可不妥。
孔明輕搖羽扇微笑道:“益德放心,月英足智多謀,會隨機應變保護自己,暫時不會有事的,過幾天孔明自會接她平安回來。”
張飛才消了氣:“軍師這可是你說的,若過幾天夫人沒回來,俺便領軍殺入荊州。”
孔明:“……”
劉備:“……”
關羽:“……”
被劫持的是軍師夫人,孔明的妻子,可不是你張飛的夫人,孔明都不急你急什麽。
☆、軟禁
月英在荊州劉表府上已經呆了好幾天了,蔡瑁和蔡夫人對她和藹客氣又親切,明面來說是因為親戚關系,要代替早死的妹妹照顧她的女兒,好說歹說,硬是把她留在了荊州府裏盤桓幾天。
實際上她卻知道她這是變相的被軟禁了,他們要用她來威脅逼迫孔明,讓他不要輕舉妄動。
盡管她被軟禁在府裏,進出都有人監視跟著,可是她還是敏銳的感覺到,劉表也許已經去世了。
剛接她到府的時候,她見到了劉表,雖然只是一眼,蔡夫人也極力掩飾,可她卻覺得他已經病入膏肓,時日無多。
那一日正房那邊進進出出的來了許多人,然後又聽到幾聲絕望的哀呼,之後整個劉府又恢覆原樣,像沒有發生過什麽事一樣,平靜無波。
沒多久整個荊州四下謠傳曹操親自率大軍來襲,分路直取荊州和新野,荊州百姓個個人心惶惶,害怕大軍壓制。
這幾日劉府上人流明顯增多,可是究竟是來幹什麽的,就不得而知。
不過如此就確定了她的猜測,劉表肯定已經死了,蔡夫人密而不發喪,想來是要瞞著劉備和大公子劉琦,她有心想立她的兒子劉棕為荊州之主,又怕劉備和劉琦興兵問罪,所以才不報喪。
那麽她得要想辦法離開這裏了,荊州落入他們手裏,遲早不保,此地不宜久留也。
正思慮該怎麽離開荊州劉府,驀地看瞥見院門口一個年輕妖艷的男子走進來,看見正站在花園裏邊“賞花”的月英,滿臉笑意的走過去。
月英感到一陣厭惡,這個男生女相的男子叫喬遠,是她的姨母蔡夫人不知哪裏找來的小白臉,長得比女子還要漂亮好看,嘴巴會說話,有一手好手藝,很會討人喜歡。
自從那次蔡夫人裝作不經意介紹兩人認識後,他便時常來找她,一番花言巧語哄她歡心。
月英登時便知她的姨母在打什麽主意,認為她雖然聰明,卻年紀小,沒見過什麽市面,想用美男計來麻痹她大意,讓她忘記孔明,不想離開這裏,從而用來威脅警告孔明,他的結發妻子在他們手裏,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起兵打荊州的主意。
如果不是她經歷過兩世為人,見識多了,也許她真的會上當。
喬遠的確很能說會道,又心靈手巧很會討女孩子歡心,他察言觀色知道你的喜好,會變著戲法逗你開心,長相又好,所以月英即使心裏厭惡,卻不得不做出喜歡他的姿勢,因為只有跟他在一起,她才有了那麽一點自由。
耐著性子跟他敷衍了一番,月英找了借口要更衣離開,想著要打探現在是什麽情況,曹操大軍已經到了哪裏?孔明在新野打算怎樣抗敵?荊州又是怎樣應對大軍來襲?她必須要找機會離開了。
躲過守衛,月英悄悄的潛到劉府書房外,隔著房門隱約傳出裏面傳來激烈的商議爭辯聲。
月英上前側耳傾聽裏面爭辯什麽,原來曹操大軍將至,他們在討論爭辯是該抵抗還是該投降,有的人支持投降,有點在指責應該請大公子回來主持保護荊州,請劉備從旁協助,一時爭論不斷,但從蔡夫人和蔡瑁的語氣裏對劉備和劉琦是很排斥的,他們當然不會允許有人覬覦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基業。
月英微微冷笑,曹操貪得無厭,你以為你投降了他便有好日子過嗎?
“阿碩!”
月英一驚,猛的回頭便看見喬遠走過來,臉上雖然帶著笑,但眼睛裏卻是疑惑的。
門口吱的一下打開了,蔡夫人和蔡瑁走出來,眼裏的淩利狠冽一閃而過,似笑非笑的看著月英道:“阿碩,你在這裏做什麽?有什麽事嗎?”
“姨媽,舅舅,姨父在裏面商議事情嗎?月英莽撞打擾失禮了,請見諒。”
“你不在後院呆著,來此有什麽事?”
月英臉一紅,羞澀的瞟了一眼喬遠,扭捏道:“都是他啦,我去更衣回來沒看到他,不知躲哪裏去了,就四下找找,不知不覺就來到這裏,月英真的不是故意來打擾姨父的。”
蔡夫人和蔡瑁相視一眼,見她一副少女懷春的嬌羞扭捏樣子,還有一邊有些尷尬卻得意的喬遠,松了口氣,看來她只是偶然路過這裏,急忙揮手讓他們下去道:“無事,以後不要再到這裏來打擾姨父辦事,下去吧。”
月英松了口氣,急忙施禮告退,和喬遠離開了。
蔡夫人和蔡瑁相對冷笑嘲諷,什麽亂世奇女子,雖然有些小聰明但還嫩著呢,最先的步步謹慎,現在還不是敗在美男計之下,等滅了劉備殺了諸葛亮,讓她跟著喬遠也算對得起死去的妹妹了。
盡管他們似乎是相信了她,但月英還是感覺她被看守得更緊了,現在只能局限她在後院走動,平時監視她的人也明顯的多了,想來他們還是對她起了疑心,還不能完全相信她。
心急如焚的又過了幾天,月英卻找不到逃出去的機會。
看到喬遠再次到來時,月英眼睛一亮,機會來了,喚過清溪吩咐了幾句便讓她去了。
坐在院子裏聽他彈琴,月英含情脈脈,愛戀思慕完全表露出來,直讓喬遠心花怒放,得意洋洋。
看來他成功了,又迷惑了一個女子,任務完成了。
待他一曲完畢,月英流露出赤裸裸的愛慕渴望,拿出帕子替他擦拭額頭上根本沒有的汗珠。
喬遠急忙伸手,一把握住她的手,含情脈脈的凝視她。
月英臉更紅了,慌亂的閃躲著目光,眼見他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一吻,溫柔的看著她。
月英猛的抽回手,漲紅臉連手帕也沒有要回,起身慌慌張張的掩面而去,驀地腳步一頓,回頭沖他嬌羞一笑,跑到房裏躲著關上了門。
喬遠含笑看著關上的房門,嘲笑更濃,他這樣就又勾搭上一個女子了嗎?
正想著是要繼續跟上去再接再厲,還是見好就收就此作罷?
一個下人突的匆匆跑過來,耳語了幾句又匆匆走開了。
喬遠嘴角一扯,搖搖頭諷刺的笑著起身向月英剛剛進去的房間走去。
······
孔明和黃祺來到荊州劉府,是蔡瑁和蔡夫人接待了,劉表沒有親自來見,只有兩個原因,一來是劉表病入膏肓,無法見客,二是已經殯天,蔡夫人密不發喪。
“蔡夫人,月英在此已經打擾多時,亮今番到此一來欲見劉荊州,代主公商議曹操大軍壓境的情況,二來準備接阿碩回去,不敢再打擾夫人。”
蔡瑁急忙道:“先生來的不巧,荊州日前往水軍督師,欲與曹操抗敵,只怕……”
孔明微微一笑:“如此劉荊州是打算與曹賊決戰,孔明這就回報主公,必與荊州並肩作戰。”
蔡瑁有些尷尬點頭道:“是,是,荊州也有賴劉使君和先生相助。”
“既然劉荊州不在,孔明先告辭,勞煩夫人對阿碩照顧有加,可否讓她隨行歸去。”
“諸葛先生言重了,阿碩是吾妹唯一愛女,她乖巧聰明,與妾身甚是投緣,前方軍事要緊,讓她在此陪伴妾身做伴,先生一心抗敵,豈不是兩全其美。”蔡夫人假惺惺的說道,仿佛很喜歡月英的樣子。
“不敢勞夫人費心,戰事將近,夫人尚要費心協助劉荊州,阿碩不應再勞煩夫人,新野之地雖小,孔明雖不才卻還能保妻護子。”孔明輕搖羽扇,丈夫追討妻子回家,便是親父母也不能攔著,何況是姨母,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天經地義。
蔡夫人敷衍幾句便故作一副惋惜的樣子,邀請孔明入見月英。
黃祺皺了皺眉,深覺古怪,暗謂孔明:“小心有詐,她若果真心放走阿碩,為何不著人喚她出去,卻要引我們進去,莫不是暗中埋伏?”
孔明淡淡道:“這時候他們還不敢,且去看他們想做什麽?”
穿過後院,來到月英住所,只見花叢裏一張古琴,蔡夫人笑道:“原來阿碩正跟喬公子彈琴呢,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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